从书法风格略议“昆仑石刻”

“昆仑石刻”在学术界引发了强烈反响，围绕其真伪，书法界也展开了激烈争论，以下从书法风格的角度对“昆仑石刻”进行分析： 从笔法特征来看线条弧度：秦代篆书笔法体系中，线条弧度的微妙处理是重要标识，尤其是横画。“昆仑石刻”中“皇”“帝”“卅（廿）”“七”“三”“里”等字的横画都有微妙的弧度，“将”字每一笔的弧度也渗透出秦人笔意，与秦公大墓石磬文字在笔画转折弧度上颇为一致，体现出秦篆古朴韵味与灵动气息。笔画形态：“昆仑石刻”中一些字的笔画形态具有秦篆特征，如“采”“药”下部“木”字撇捺的角度和形态，与后世篆书表现明显不同；“七”字中间为一竖笔且横长竖短，这种写法多见于秦汉时期。 从结体规律而言时代特征明显：“昆仑石刻”中的文字如“皇”字上部从“白”，“大夫”合文符号位于人形右侧手臂下，“方”字下部先向右转再向左回的形态，“翳”字所从“医”字左旁竖笔出头，“以”字从“人”的写法，“己”字下部右曳，“年”字所从“禾”头左斜穿透笔画，“到”字所从“至”旁上部交叉处写得很开，“此”字所从“匕”旁下延等，都具备秦至汉初文字的书写特征，在秦文字中都能找到相同或相近的写法。风格较为统一：全篇文字风格一致，没有明显的拼凑感。即使存在个别字的写法稍显特殊，但整体上仍能保持秦篆的风格特点。如果是伪造，在没有相同范本的情况下，要在众多秦文字资料中凑齐这些字作为作伪的样板，且能保证文字结体不误、书写风格统一，难度极大。 从章法布局分析自然随性：“昆仑石刻”的章法无行无列，因石赋形，自然排布。字形大小错落有致，这种布局方式与当时的书写情境有关，在形状不规则且没有界格的岩石上以秦篆风格创作，难以做到字形大小整齐划一，也体现出一种生动自然的书写性，符合秦代篆书在非规范场合下的书写可能。与规范刻石有别：与泰山刻石、琅琊刻石等秦始皇亲巡所立的庄重规整、书写极为严谨的刻石相比，“昆仑石刻”显得较为草率。但考虑到其性质可能只是记事功用，且当时获取大型石材可能存在困难，只能因陋就简，在有限的岩体上镌刻文字，所以其形制和章法与前者不同也具有一定的合理性。 与后世篆书对比秦汉之后难再现：自秦代以降，除了两汉，各时代篆书均形成了独具特色的风格体系。秦汉之后鲜有体现秦代篆书典型风貌的作品，篆书风格逐渐演变，如隋唐时期的李阳冰虽师法秦代李斯，但作品在字形结构、整体气韵上与李斯存在明显分野；宋元时期的篆书风格较为规整纤弱；明清时期篆书虽迎来新高峰，但风格也与秦篆有较大差异。从这一角度看，“昆仑石刻”所呈现的秦篆风格面貌，在秦汉之外的其他历史时期，很难有书家能够写成。存在后世伪造可能：尽管从整体风格上看“昆仑石刻”具有秦篆特征，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后世伪造的可能。因为书法传承与发展具有复杂性，不能绝对否定后世无人能书写出纯正秦篆风格的篆书，只是从现有篆书发展研究认知来看，这种可能性较小。